第五章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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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琛走出診所，打開車門上了車。駕駛座上的助理律師吳曉駿立刻問道：“紀律師，那個心理醫生會是突破口嗎?”
“開車。”紀琛翻開那本咨詢記錄，認真地看了起來。
“紀律師，這個案子根本沒辦法作無罪辯護啊！”吳曉駿猶豫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死者的電子日記，死者朋友、鄰居和居委會婦女主任的證詞都證明我們的當事人經常對死者實施家暴行為。命案發生的當晚，他又喝醉了，供詞含糊不清的，還有命案現場的那條皮帶上有他的指紋，這就是鐵證啊！如果我們往虐待罪或失手殺人方向辯護，或許還有些許勝算。這樣陳澤峰也頂多也就判個幾年……”
死者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到淩晨一點三十分之間，根據死者家門口的監控顯示，死者丈夫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回家的，而且顯示醉態。之後沒有人進入那間房子，直到第二天請假回家的保姆回來。所以，出事當晚的房子算是個密室，裏面只有兩個人，而死者背部的傷痕形態顯示，這些傷口又不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因此，施暴者只能是死者的丈夫。
紀琛道：“那樣做的話，這個Case就贏得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我們會輸得很慘啊……”
為這種惡性的刑事案件做無罪辯護的後果是……紀琛這個名字很快，不，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
“我賭的不是案子的輸贏。”紀琛的聲音很輕，他的手指摩挲著記錄本，目光定格在清秀的字跡上。
吳曉駿幽怨地看著他，“無論賭的是什麽，只要輸了，您就徹底斷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啊。”
“小吳，”紀琛打斷吳曉駿的抱怨，“我要那位心理咨詢師的私人手機號。”
“誰的？”吳曉駿有點無奈，明天下午就一審開庭，這都火燒眉毛了，紀律師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呢?不過，紀律師前幾個小case都贏得非常漂亮，有些甚至是絕地反擊。他不相信紀律師真的會蠢到去接一個毫無勝算的案子。
可令他不解的是，紀琛為什麽要接這麽個惹一身腥，敗壞自己名聲的案子呢？
“林景。順便把他的資料也給我一份，包括私人經歷。”紀琛擡頭看了眼診所上的大招牌，上面是三個漂亮的藝術字：洗心島。
“您不會是打算收集他的隱私，然後威脅他做假的鑒定結果吧?天吶，這可是犯法的!”
“開車，”紀琛一點點收回目光，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我們還要去交警隊取證。”
“交警隊？”
“死者死亡的前兩天，曾經出了個小車禍。”紀琛幽幽開口道。
“車禍？”吳曉駿滿臉茫然，“跟這個案子有關系？”
“目前沒有，”紀琛的嘴角揚起，“不過，我們應該能讓它們建立起聯系。”
吳曉駿聞言一楞，片刻後，他還是想不明白這兩件風馬不相牛牛及的事件能有什麽聯系。
於是，他很謙虛地問道：“紀律師，然後呢？”
“開車！”
吳曉駿只能無奈地啟動車子，開往交警大隊。
黑色的卡宴緩緩融入車流。
林景對那個小胖重新進行了一番心理評估，並為他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
小胖雖然還戰戰兢兢地懷疑林景對他另有所企圖，但在林景的強勢洗腦之下，他終於不計前嫌，決定接受林景的安排。
下班後，林景回到家。他還沒推開家門，就聽到一陣嘀咕聲：
“林隊，要不然我們直接把那個姓紀的黑心律師堵到墻角，揍他一頓得了。否則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紀”這個字，成功地讓林景腳步一頓。
“我記得去法院的必經之路上有段監控盲區。”另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車牌照得遮住。”夾雜著猥瑣的笑聲。
“腦袋上最好再給他套個麻布袋。”
“老陳，你是法醫，到時候給點揍人的技術指導唄，可不能把人打太殘了。”
“打屁股？”聲音很清冷。
“陳法醫，我們不能這麽流氓啊！”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計劃怎麽耍流氓嗎？”陳法醫的聲音很無辜。
“……”
林景滿頭黑線。人生還真是充滿惡意啊，自從紀琛再次出現他的視線裏，這個名字似乎就無處不在了。
最後是一個氣勢威嚴的男聲：“哼，鐵證如山，我就不信那個姓紀的還能顛倒黑白！”
“林隊，陳家很有錢。”
“有錢到能為所欲為。”
“死者家也很有權勢啊，她叔叔可是檢察院的。”
“可陳澤峰已經被取保候審了。這種案子都能被保釋出去了，還有什麽風浪掀不起來？”
“就是，那個姓紀的簡直來勢洶洶。”
緊接著是一陣陣粗獷的嘆息聲。
林景刻意加重了腳步，然後才推門走進客廳。映入眼簾的是幾個身形高大的中年漢子。他們大部分都穿著警服，縮起身子擠在餐桌旁，圍坐成一圈，腦袋湊在一起，手裏還拿著竹筷子。桌子上只放著一小碟花生米，在八雙筷子的攻勢下，花生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爸。”林景對最中央的男人道。他長著一張國字臉，劍眉橫飛，眉頭皺成川字，看起來正氣凜然。這是林景的爸爸林國強，江州市局刑偵大隊的隊長。
八雙筷子同時停了下來，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林景，片刻後，那一雙雙眼睛突然亮了，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似的。
林景淡定地跟其他人打招呼道：“幾位叔叔又在和我爸組隊談論案情呢？”又字被刻意咬得很重。
“哈哈，是啊，討論案情。”大部分人都尬笑起來，“這不，下班了也不得閑，晚飯都還沒吃呢……”沒吃兩字也被咬得很重。
“這次又是什麽案子？”林景隨口問道。
小李指了指電視，神秘兮兮道：“阿景，那個富二代打死老婆的新聞你看了嗎？那個案子就是我們接手的！”
“了解過一點。”林景很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案子出問題了？”
陳法醫道：“本來沒問題的，但突然殺出個姓紀的流氓律師，可能就要出問題了。”
林景皺眉，“大問題？”看來，紀琛真的找到了案子的漏洞。
陳法醫老神在在道：“還是個無法控制的大問題。”
林景拉開椅子坐下，“所以，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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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紀琛翻開那本咨詢記錄，認真地看了起來。
“紀律師，這個案子根本沒辦法作無罪辯護啊！”吳曉駿猶豫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死者的電子日記，死者朋友、鄰居和居委會婦女主任的證詞都證明我們的當事人經常對死者實施家暴行為。命案發生的當晚，他又喝醉了，供詞含糊不清的，還有命案現場的那條皮帶上有他的指紋，這就是鐵證啊！如果我們往虐待罪或失手殺人方向辯護，或許還有些許勝算。這樣陳澤峰也頂多也就判個幾年……”
死者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到淩晨一點三十分之間，根據死者家門口的監控顯示，死者丈夫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回家的，而且顯示醉態。之後沒有人進入那間房子，直到第二天請假回家的保姆回來。所以，出事當晚的房子算是個密室，裏面只有兩個人，而死者背部的傷痕形態顯示，這些傷口又不可能是她自己造成的。因此，施暴者只能是死者的丈夫。
紀琛道：“那樣做的話，這個Case就贏得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我們會輸得很慘啊……”
為這種惡性的刑事案件做無罪辯護的後果是……紀琛這個名字很快，不，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
“我賭的不是案子的輸贏。”紀琛的聲音很輕，他的手指摩挲著記錄本，目光定格在清秀的字跡上。
吳曉駿幽怨地看著他，“無論賭的是什麽，只要輸了，您就徹底斷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啊。”
“小吳，”紀琛打斷吳曉駿的抱怨，“我要那位心理咨詢師的私人手機號。”
“誰的？”吳曉駿有點無奈，明天下午就一審開庭，這都火燒眉毛了，紀律師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呢?不過，紀律師前幾個小case都贏得非常漂亮，有些甚至是絕地反擊。他不相信紀律師真的會蠢到去接一個毫無勝算的案子。
可令他不解的是，紀琛為什麽要接這麽個惹一身腥，敗壞自己名聲的案子呢？
“林景。順便把他的資料也給我一份，包括私人經歷。”紀琛擡頭看了眼診所上的大招牌，上面是三個漂亮的藝術字：洗心島。
“您不會是打算收集他的隱私，然後威脅他做假的鑒定結果吧?天吶，這可是犯法的!”
“開車，”紀琛一點點收回目光，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我們還要去交警隊取證。”
“交警隊？”
“死者死亡的前兩天，曾經出了個小車禍。”紀琛幽幽開口道。
“車禍？”吳曉駿滿臉茫然，“跟這個案子有關系？”
“目前沒有，”紀琛的嘴角揚起，“不過，我們應該能讓它們建立起聯系。”
吳曉駿聞言一楞，片刻後，他還是想不明白這兩件風馬不相牛牛及的事件能有什麽聯系。
於是，他很謙虛地問道：“紀律師，然後呢？”
“開車！”
吳曉駿只能無奈地啟動車子，開往交警大隊。
黑色的卡宴緩緩融入車流。
林景對那個小胖重新進行了一番心理評估，並為他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
小胖雖然還戰戰兢兢地懷疑林景對他另有所企圖，但在林景的強勢洗腦之下，他終於不計前嫌，決定接受林景的安排。
下班後，林景回到家。他還沒推開家門，就聽到一陣嘀咕聲：
“林隊，要不然我們直接把那個姓紀的黑心律師堵到墻角，揍他一頓得了。否則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紀”這個字，成功地讓林景腳步一頓。
“我記得去法院的必經之路上有段監控盲區。”另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車牌照得遮住。”夾雜著猥瑣的笑聲。
“腦袋上最好再給他套個麻布袋。”
“老陳，你是法醫，到時候給點揍人的技術指導唄，可不能把人打太殘了。”
“打屁股？”聲音很清冷。
“陳法醫，我們不能這麽流氓啊！”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計劃怎麽耍流氓嗎？”陳法醫的聲音很無辜。
“……”
林景滿頭黑線。人生還真是充滿惡意啊，自從紀琛再次出現他的視線裏，這個名字似乎就無處不在了。
最後是一個氣勢威嚴的男聲：“哼，鐵證如山，我就不信那個姓紀的還能顛倒黑白！”
“林隊，陳家很有錢。”
“有錢到能為所欲為。”
“死者家也很有權勢啊，她叔叔可是檢察院的。”
“可陳澤峰已經被取保候審了。這種案子都能被保釋出去了，還有什麽風浪掀不起來？”
“就是，那個姓紀的簡直來勢洶洶。”
緊接著是一陣陣粗獷的嘆息聲。
林景刻意加重了腳步，然後才推門走進客廳。映入眼簾的是幾個身形高大的中年漢子。他們大部分都穿著警服，縮起身子擠在餐桌旁，圍坐成一圈，腦袋湊在一起，手裏還拿著竹筷子。桌子上只放著一小碟花生米，在八雙筷子的攻勢下，花生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爸。”林景對最中央的男人道。他長著一張國字臉，劍眉橫飛，眉頭皺成川字，看起來正氣凜然。這是林景的爸爸林國強，江州市局刑偵大隊的隊長。
八雙筷子同時停了下來，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林景，片刻後，那一雙雙眼睛突然亮了，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似的。
林景淡定地跟其他人打招呼道：“幾位叔叔又在和我爸組隊談論案情呢？”又字被刻意咬得很重。
“哈哈，是啊，討論案情。”大部分人都尬笑起來，“這不，下班了也不得閑，晚飯都還沒吃呢……”沒吃兩字也被咬得很重。
“這次又是什麽案子？”林景隨口問道。
小李指了指電視，神秘兮兮道：“阿景，那個富二代打死老婆的新聞你看了嗎？那個案子就是我們接手的！”
“了解過一點。”林景很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案子出問題了？”
陳法醫道：“本來沒問題的，但突然殺出個姓紀的流氓律師，可能就要出問題了。”
林景皺眉，“大問題？”看來，紀琛真的找到了案子的漏洞。
陳法醫老神在在道：“還是個無法控制的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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